GA不发新专不改名

查无此人

一梦黄梁(晓薛)

         义城向来是个偏僻地方,时值三月,迎春花却仍瑟缩在花苞里不愿出来,
空气中暗暗浮动着凉意,早晨猛地钻出被窝会被刺的起一身鸡皮疙瘩,街上冷冷清清,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小摊主在寒风中捂着夹袄哆嗦。
         可为什么留在这儿呢?
         薛洋暗暗扪心自问。
         远山在晨曦中黑乎乎的轮廓仿佛一堵钢铁城墙,清冷的流水是它的护城河,但
白山黑水挡不住肆意生长的疯狂与罪恶,
就像冰冷的心筑成的城墙抵挡不住滴水穿石般的善意与爱。
         不远处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地吓唬他:“坏东西,再不跟上我就跟道长一块儿走掉,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!”
身旁的白衣道人无奈的露出笑容:“阿箐,小心摔着。”温柔得仿佛要把人心都化掉。
         薛洋心下一动,向前追去:“小瞎子怎么说话的呢?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道人。
         道长。
         假如我当初遇到的是你,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 几年的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
仿佛只是弹指一瞬,又仿佛是过了几个世
纪般漫长,就好像从未有过常慈安,从未有过金光瑶,他一直是那个天真活泼的虎牙少年,一直与道人和少女一同生活在义城般。
        如果一辈子就生活在这儿,我买菜,
道长做饭,每日与小瞎子斗嘴扯皮,好像也不错。
        这样的日子,还真!
        他边嚼苹果边胡思乱想着。
        一路走到义庄门口,竟发现大门被从里面锁住了。
        小瞎子和道长不是去逛街了吗?回来得怎么早。
        叫门。
        果不其然,阿箐蛮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不满地轻轻啧了一声。
        小瞎子又搞什么鬼?道长怎么也陪她胡闹。
         这两天都是我买菜,尽拣些最好最新鲜的,道长和小瞎子一定会很高兴的。
         想着道长温润的笑脸,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。
         “道长,回头你去修门,不要怪我。”
薛洋哈哈笑道,一脚踹开大门,提脚跨过高高的门槛,进了屋。
        篮子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地上,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,里面的萝卜、青菜、馒头撒了一地;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也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脸上还挂着半个扁扁的笑容,然后他缓缓低下头,就看见插进后自己腹部的霜华剑刃,已经没入了一半。
        他心里既慌乱又平静,好像刚从芜杂的梦境中惊醒,将身体暴露在冷风之下一般。
       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,好像说了很多话,又好像没有。只是惦念着那个苹果,它一直往前滚,一路滚到墙角才停下。它上面反射着一块白色的高光,那么白,不知是道长白衣的反光,还是霜华剑刃上的寒光。
       不能吃了。他颇为惋惜地想。
       他想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,道长会不会被吓到,又想到他看不见。
       道长崩溃地伏在地上嚎啕大哭,纤尘不染的白衣沾染上了尘土,眩目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双眼的绷带下涌出,把他雪白的绷带浸得鲜红一片。
        许多种激烈的情感在他体内横冲乱撞,这使他满脸通红,双眼浮现血丝,他想他的脸可能并不比一张写满字的揉皱了的纸更难读懂,他又感到愤恨,晓星尘永远也读不懂他,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读。在这种愤恨之中他又感到一种巨大的快感,
一种毁灭晓星尘,毁灭救赎,毀灭天堂,
毁灭自我,彻底堕落的巨大快感。
         但他没想到晓星尘会自杀,薛洋怔在原地,看着霜华剑刃滑过晓星尘的脖子,
然后掉在地上,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很快浮现了出来,晓星尘倒在地上,好像一个破了个大口的袋子,鲜血就像漏了一般,
不停地住外涌。
         薛洋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鼓涨的气球,猛地被针扎了一下,一下子泄了气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的害怕甚至盖过了愤恨。
        好半天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。
        招魂。对!招魂。
        没用。
        招不到。
        止血。对!止血。
        他仿佛如梦初醒一般,拼命的找能够止血的东西,找不到就用手指捂。但这犹如螳臂挡车,鲜血依旧大股大股的从指缝间涌出来。
        他逼死了道长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逼死了晓星尘。
        他突然想起了那盘糕点,他永远也得不到那盘糕点。
        还有那个掉到地上的苹果,苹果拾起来洗洗还能吃,可人呢?
        在回来路上他一直想着晓星尘,想义着义城几年的时光。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,也没有很多时间去想。
        现在他突然想到了。
        如坠梦中。
        可惜,一梦黄梁。

        少年在狭窄简陋的床铺上大汗淋漓的醒来,阳光透过窗子上的破洞透射进来,照亮了少年眉骨上方的一小块椭圆形的地方,看起来就像一滴金色的眼泪。
        突然,少年伏在床上,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他身后约一米处的阴影里,黑衣道人静静的站在那儿。
        恍如隔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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